探幽双泉

作者|陆劲

还记得小时候听爷爷那一辈讲：翻越分水岭，南郑忍水乡有双泉寺，双泉寺的水发源于养家河的黑风洞，有人从黑风洞倒入两背篓麦糠，第二天麦糠从双泉寺泉口流出。这么神奇！不止一次听过前辈讲过关于双泉寺及泉水的故事，因此增添了神秘感，我已半百年龄了，一直想去看看那双泉寺和双泉寺的泉水。隆冬时节，早晨起来，看看最近天气预报情况，近一周白天气温都在八、九度，不是多冷，随即相约朋友一行四人，也就是冬月十三这一天，我们驱车从勉县县城出发，途径镇川柏树堂，翻越勉县和南郑界山分水岭，十多公里路程，很快到了铁炉下面的白马村，就在公路的南边坎脚下(有忍水镇白马村供水工程房)，见一妇女在沟边洗衣服，问及双泉寺，那妇女说：“这儿就是双泉。”随即，我们仔细看，确有一泉，泉口直径大约一米多，只见汩汩清泉夹杂些气泡如沸溢流，且伴有轰鸣声，终于知道泉在哪里了。但纳闷，双泉，还有一泉在哪？那妇女指着不远四、五米的对面说：“在那。”果然看到另外一泉，只见混凝土水池底下一洞口涌流不歇，泉上长有一篡灌木，如虬龙抱团。两泉水交汇流淌着，胜似一小河，而在泉上游，干沟一条，下游约六七十米建有十来米长的堰坝，修建有渠道，这就是双泉堰。接着再向北（西成高速经过此地 ）向上爬山约四百米半山腰便是双泉寺，庙宇大小六十余间，门楼牌匾都是大幅榜书，大佛殿供奉观世音菩萨，祖师爷、龙王殿则“神龙护双泉、净水度众生”，儒释道皆有彰显。我和寺院里一位护寺师傅聊了聊，关于泉的发源地，师傅说：“这泉水来自黑风洞，有人从黑风洞倒入两背篓麦糠，第二天麦糠从双泉寺泉里流出”。我很惊讶，这与几十年前、和前人所讲的如出一辙。泉堰灌溉面积七千多亩，泉寺修葺时间二三十年，饮泉受益两个村两千余人口。有一残垣断碑，能根据上面部分文字推断是以蜀僧圆寂的碑刻，“蜀僧”也可能这僧人来自四川，或者此地就是巴山蜀水的一部分，还有斑斑模糊可以辨认的几个字“勤善无崖”是对蜀僧的益赞之词，仅此一句。

双泉、双泉堰、双泉寺，我算是终于找到了，目睹了真容，感叹不竭之泉的神奇。我脑海里也闪现了一幅旧时勉县人去新集、黄官赶集路过此地、在汲取双泉水解渴、生意人在古道上肩挑背扛着藤编、黄酒、坛坛罐罐、农具等等川流不息的场景。另一个闪现的是阜川去往黑潭沟公路边的黑风洞的场景（因开通公路洞口被占）。同时，我对巴山一域有了新的认识，这不得不回顾另一次的游历。今年七月末伏这一天，早上七点半，与朋友一道从勉县县城出发，经元墩至阜川阴坝村口，至黑滩沟，再到南郑碗厂，新集、黄官、周家坪、高台，翻越鹤童岩，过立峰村经五道沟，再至金泉温泉回县城。南山的那边还是山，有几十公里绵延无数的山峦阻隔着两个县，黑滩沟至新集，道路逶迤婉转曲折，我们在不同地方停留五六次，龙湾、阜川、幸福渠堰头是必须要拍照留念的。黑潭沟村第四家，是我的朋友阿黄家，阿黄是六口之家，有茶山鱼塘，大儿子在部队，小儿子在县城读小学，他在县城经营茶叶店，他在网上销售茶叶，他的抖音直播特别有趣，经常介绍他生产加工茶叶的品质，还介绍山里的一些自然风光及神话传说。他家门前一座拱桥特别精致，砖混结构的房子修的很漂亮。他家房子门对青山溪水、背依茶山，风水很好。其父母七十多岁，收获成堆的洋芋等农作物，让人敬佩，也是阿黄老家的靠山。他一家其乐融融，小圃能留客，真想多待一些时候，行程已定，匆匆而过，难舍其地。往前行大约半个小时，阿黄从县城往回赶，热情好客打电话发微信再三挽留。大约十来分钟，车子驶入南郑地界，一下子感觉阜川盆地在山间是多么的弥足珍贵，一盆地一风景。一段蜿蜒的下坡路到了碗厂村，又突然感觉到养家河源头的高，不时回味着房家湾幸福渠源头全景图，又在想象西成高铁如蛟龙飞驰穿越大巴山。碗厂因碗厂沟而得名，据周家坪县城25公里，碗厂村久负盛名，我记得很清楚，不到二十年年前光景，农村做土席，蒸笼和土碗大多来自南郑县。据说，李师傅、芮师傅手艺高超，肩挑回高岭土（一种白泥），经过粉碎磨浆、过滤沉淀、制坯成碗、装炉烧窑，圆润、光滑、美观这是作坊手艺的审美价值要求。我们一行站在一处较高位置的地方，看到厂房的烟囱和残垣断壁，也未探询手艺人的情况及是否申遗，颇有些感慨，担心这门技术会失传。当进入新集镇时，一马平川，想去看看双泉寺，因为古有说法，双泉寺的水是养家河黄蜂洞黑蜂洞的水经地下河流去的，由于新集通往勉县的道路施工，我们直接去了黄官古镇。黄官古镇的黄酒、藤编、棕毯子都很出名，手工业自古都很发达，我们参观了手工业园区藤编车间、羌绣车间，车间里年轻一代手艺人忙碌着，了解到藤编已成功申遗了。大约两点左右，我们参观了何家湾何挺颖故居，再次为何挺文与方济众结为连理这一美谈而慨谈，慨叹当今青年人应当学习古人，觉悟而扛起时代责任。随后折转经过高台镇，沿着高台中学院墙边一条油菜观花线路，直达立峰村，经五道沟进入金泉镇，我们看到了偏僻之地搬迁和留守，采摘园里的恓惶，看到濂水河的笔直与鹤童岩溪流瀑布，也体验到了立峰村山高干旱缺水、五道沟的幽深及金泉温泉因泉而有三分贵气，这些地名里的幽默让人遐思迩远。

第二次游历直奔双泉寺，总算少了遗憾，满足了久远的好奇心。勉县境内的泉我多了解一些，温泉泉深，金泉泉水相传来自四川，这两个泉在汉江边。双泉寺的泉、镇川薛家沟的泉、元墩镇的付家泉的泉，这三泉都与养家河山水有关。镇川薛家沟的泉也是不竭之泉、薛家沟的泉和双泉寺的泉都已被作为人饮水源地很好的利用了，元墩镇的付家泉的泉则依泉而建矿泉水厂，更高级的因泉为宝。大巴山的灵山秀水是大自然赠与人类的瑰宝，远不止这些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泉是最好印证。山峰、河流、道路自然交错，过去人们交通不便，对山川河流直观了解没有现在方便，我们两次穿越游历巴山，终于豁然开朗，忍水的双泉和镇川薛家沟的泉以及元墩镇的付家泉，大致一条龙脉，西城高铁线路为我们更加明晰的指引了山川河流的轮廓，从西向东，阜川镇、元墩镇、镇川镇、新集镇、金泉镇、高台镇、阳春镇处在大巴山一条线的一个区域，西高东低，有石灰岩，有溶洞（盘龙洞），甚至有地下河流，我虽不专业，通过实地了解，前人所述还是可信的。巴山画廊，依山傍水，在水一方，泉养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