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在南郑春光里
作者|戴相华
百花竞妍，姹紫嫣红。漫步山野，蓦然发现，被冰雪覆盖的草木回绿吐蕊了，被严霜凝固的沉寂融化消失了。满目皆绿意，处处有花香——春，已将卉木打扮成了青春靓丽的温柔使者。这是个生机盎然的季节。我们沿着溪畔崎岖的山道向春之深处行进，便见微漾的醺风里，山茱萸黑褐色的枝干上缀满了金灿灿的花朵，仿佛盛满美酒的金盏，正在推杯换盏。站在香气四溢的树下，分明能听到“酒杯”相碰时发出的清脆之音，像是大自然为春天举行的时令盛宴，既是欢迎，亦是庆贺。周末几位好友去新集华山沟踏青，新集位于南郑西北部，境内以平川为主，辅以浅山丘陵：山丘草木茂密，泉溪交织；平坝田畴纵横，河流繁多——是一个集田园风光、山水美地为一体的好所在。我们从南郑城西高速公路引道上汉黎路，经高台过新集街绕马鞍山环行。途中，便见油菜花露出了金黄的笑靥，一片片、一块块呈磅礴之势铺天盖地而来，甚是壮观。有的虽未全开，但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之态最具风情，最能勾人心魂诱人遐思。小草从春风中醒来，伸伸懒腰，揉揉眼睛，发现春风正牵着它柔嫩的小手，提醒说春天来了，于是再也顾不得休息，铆足劲地生长。
位于新集西部的华山沟，是一个山环水抱的村落。记得前年春末初夏，春霞邀我们来此探寻春与夏的交接密语时，我才知道南郑还有如此清幽之地。那天我们在涧谷的一条小溪中游玩，见溪边的野草散漫生长，随风撒着欢儿；野花闲适自在，尽管无人欣赏却也在芬芳。清冽洁净的溪水从山坡上流下来，散发着凉爽鲜甜的山泉味儿，让人清心；弹奏着琴鼓般的乐音，分外悦耳。溪中石头堆积，水浸石而染色，石出水而生灵，令人明目。露出水面的石上长满苍翠的青苔和指甲菜，让人萌生抚摸它们的冲动。苔间生出一窝窝石菖蒲，仿佛被水梳理过的绿莹丝绸，还有粉红的虎耳草，开着耀眼的小花，如同少女的肌肤一样粉嫩。山林中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叫声，好似在开一场演讲答辩会。坐在溪间的石头上听泉音听鸟鸣，看花开看草长，顿感所有的烦恼忧愁被一扫而空，只留下惬意美好……离开时我恋恋不舍，祈愿有机会再来，不想在今春实现了愿望。春分前后，正是踏青赏花的好时节，地上点点新绿，枝头蓓蕾初绽。弃车步行，希望自己也能变成一枝花或一棵小草，融入到这花红柳绿的世界里。林中小鸟的欢唱和小兽跑动的声音，给寂静的山林增添了一份活泼、欢快的氛围。不经意间，突现的一树野花或涌出一汪清泉，会让人眼前顿时一亮。真是有声有色，有动有静，整个春都被激活，变得朝气蓬勃，灵气丰盈。这是一条顺山势而形成的山沟，沟旁一块地里长满了绿意蹿动的青草，许是地肥向阳的缘故吧，这些草长葳蕤茂密，野性十足，诠释着“山野青草满地翠”的意境。我们近前，见草们脸上洋溢着绿盈盈的笑意，像是要给我们输送春意。与之呼应的是一树树山茱萸，大多高大挺拔，枝梢自然分岔，轻松地伸展成一片伞形的树冠，展示出宽阔的胸怀；花开得金碧辉煌，蓬勃绚烂，弥散着阵阵清香，令人陶醉。
不远处的一块山地里，停放着一辆三轮车。昱村提议让我驾车载着美女作家们去揽胜，大伙都说好。我暗忖，驾上这全景式天窗的车子载着一个个才华横溢的美女作家去兜风，乃春日里的一大风景，亦是我之荣幸，可又担心：且不说他们的颜值，单就才气也会把车胎压爆的；更重要的是，自己水平、能量有限，纵是勉强握住方向，也难以载动啊。遗憾！今天小村老师因故未能来此，不然定可引领我们乘着春风，驶向心之所系之地……踌躇间，燕子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鼓励我说，去啊，这只是个演练。哦，原来是演练。我如释重负，旋即登上车做起了驾驶动作，车前的晓亮快速按下快门，将美女们笑得花枝乱颤的这一瞬间定格在了春光里。正要下车时，耳边却传来了春霞的声音：大家别忙下车，我刚才实在没忍住笑，咱们重拍一张吧！可无论怎么拍，就是止不住嬉笑打闹。空气纯净，春风怡人。道路两旁的树上开着形色迥异的花儿，大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意味。极目四望，见沟沟峁峁都是花团：洁白如雪的野樱花，火红似霞的野桃花，淡雅素净的玉兰花，含苞待放的野李花……满山遍野的花儿若光束般闪闪发亮，将昔日黯淡的山林照得一片亮堂。此时的大山是多么俊朗和富有啊——俨然是头戴花冠的王。旷野如诗如画，河山似锦似缎。遇有好的景致，美女作家们定会欢欣雀跃，一改平日里的文雅娴静，健步如飞地跑过去欣赏，生怕错失、怠慢了与春接触的最美时机。阿呆说，真想爬上树去，聆听花们富有韵律的心跳。她的话立即得到了红梅、文丽和凌子等人的热烈响应，纷纷叫嚷着要上树。全纲笑着说，与花缠绵也要注意安全啊。忙着为大家拍照的晓梅说，不管在树上还是树下，我都会把你们拍得美美的，让图片成为鲜活甜美的光影记忆。
空谷鸣琴，花开呢喃。步入大山深处，见山腰的一户人家正在翻建房屋，主人脸上洋溢着春天般的笑容。这家人背靠大山，面向碧水而居，房舍被红红绿绿的植物簇拥着，显得春韵十足：屋后有两棵正开花的野樱桃树，房前是一片蓬勃生长的竹林，旁边是一垄绿浪翻滚的麦苗。山峦、山花、山溪、山地和山里人家构成了一幅生动鲜活的绝妙画卷。携暖阳清风，沐人间春色。至山巅回眸，见所有的草木都在时光的轮回中苏醒、回归，让自己再一次年轻。我恍若听见，枝头的每一朵花，都在娓娓诉说着生命里蕴藏的暗香与温情；每一株草，都跟随着心灵的指引，萦绕着生命的微芒，不负春光，孕育希望。徜徉在灿烂的春光里，如草木般舒展开身心，让煦暖的光和柔软的风包裹自己，用爱与温暖孕育心灵至真至美的种子，让它长出绿叶，长出花瓣，奉献清爽，播撒芬芳。春驻卉木间，也驻守在每一个热爱生活、怀揣梦想的人心中。（摄影：戴相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