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淡家沟聆听山野

新闻发布2024-05-24 23:05:00读书村

2024’新春特稿·读书村专栏作家展

王全纲作品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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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淡家沟聆听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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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淡家沟聆听山野

作者|王全纲

春节前夕,汤再强给我打来电话,问我的身体好着的吧,有时间了回淡家沟看看。我问,你还在当支书吗?他说,没办法,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现在实行的是支书主任一肩挑,村里的事情得有人管,他只好先给干着。我问你们全家都好着的吧?他说,好着的,好着的,儿子生二胎了,暂时也照管不上孙子。我知道他儿子一直在南方打工并成了家,从通话中,我分明感觉到了他的喜悦和兴奋。这通电话,让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淡家沟:那些山野沟岔、烟岚瓦舍,那些熟悉的面孔、劳作的场景,那荒坡吃草的黄牛和林间跳跃的鸟雀都清晰地呈现在我的面前。其实,离开淡家沟也已经三年有余了,那些驻村的岁月俨然已经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一直保留着帮扶户和一些村民的电话和微信,从朋友圈中感受他们的生活动态,我手机的屏保画面延用的仍是淡家沟一簇农家景色,内心里是一种深深的眷恋和不舍。淡家沟给予我的是质朴和纯粹,是宁静和纯真,是沉静和思索,它让我在虚无缥缈的机关日常中找到了生命的支点,在某些虚伪的冠冕堂皇中得以逃离,让灵魂自由自在;在这里可以亲近泥土、聆听山野,感受清新的气息和山风的律动!三年的驻村生活,我的内心是踏实和温暖的,我对大山里的那片土地有了一种固执的偏爱。其实年少时,我对土地是排斥的,我不喜欢与泥土打交道,我不愿听到“土包子”“土得掉渣渣”那些词语。我的老家在略阳东部的硖口驿,在我很小的时候,一个大型国有矿山企业进驻在村里,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工农差别的巨大落差。我放学后要放牛砍柴扯猪草,稍大一些还要跟着大人到地里干农活,而工人子弟放学后则是尽情地玩耍。有时候,厂矿放露天电影,工人子弟早早拿着凳子占据着最好的位置,而我在山坡上放牛,待把牛赶回家里圈好,电影已经开演了多时。我厌恶自己生在农家,我厌恶泥泞的小路和可恶的泥土,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想到了逃离。于是,干农活时我开始偷奸耍滑,为此没有少挨父兄的责骂,三夏大忙时节,家里人都在忙碌,我则偷偷的跑回屋里睡觉,惹得父亲拿起牛鞭对我大发雷霆……

作者王全纲:驻村的日子,村庄名叫淡家沟初中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在农村,绝对应该是一把好劳力,可我就是不想干农活,哪怕让我去放牛。我喜欢放牛是因为把牛赶上山,可以悠闲地看书,我把逃离土地的希望寄托在读书上。那段时期,路遥的小说《人生》正风靡流行,同学们有时为高加林和刘巧珍的人生态度争论不休。上世纪八十年代初,那是中国文学的黄金时期,当时我的语文老师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作家,在他的引导下,我知道了文学,开始做起了文学梦,幻想着能让逃离插上文学的翅膀。多年后,我终于逃离了土地,后来在县城还拥有了一套小小的住房,但这些都与文学无关。工作之后,我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文学梦,无论是在乡镇还是在机关,无论工作多么繁琐不堪,也没忘记涂鸦几笔,偶尔也会在一些报刊上出现一些豆腐块。这种豆腐块的出现,致使大量的行政公文向我涌来,并一直伴随着我,文学则成了业余的业余。在这有限的业余之中,我的一些散文和小小说在全国性的财政、审计行业报刊发表,也收到过一些零星的稿费。于是我便鼓起勇气向一些省内外专业文学刊物投稿,刚开始,还能经常收到一些退稿信,后来所有的稿件一律石沉大海,让我的自信心深受打击。那个时候,加上一些人事的纷扰和生活的困顿,我深感力不从心,精疲力竭,又一次想到了逃离,我可能真的不是那块料,文学,就此作罢吧。后来,我认识了作家丁小村,在他的鼓励下,我又一次鼓起写作的勇气,并开始在《衮雪》发表小说散文作品。我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陈忠实先生最推崇柳青的一句话是“文学是个愚人的事业。”不管别人怎么理解这句话,我的理解是,从事文学写作的人不能太精明,太精明的人吃不了枯燥、寂寞、清贫之苦。当然也不能太愚钝,愚钝之人自然写不出清新灵动的文章。而我大致属于愚钝这一类,因而注定不会在文学上有什么大的建树。说这段话,我是认真的,因而我把自己的写作一直往非虚构和小说上定位,诗歌我是万万不敢碰的。然而,无论在哪个单位,我从事的工作总是离不开办公室和公文写作,疲于应付繁重的琐碎,复杂的人事,因而总是写的很少,发的也少,写作的方向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我感觉整个人似乎漂浮在空中,找不到支点和方向,特别是在迎来送往的酒桌饭局之后,在看似忙碌的浑浑噩噩之中,内心的空虚便愈发强烈。2018年,我被安排到淡家沟驻村扶贫,这是一个位于略阳宁强交界之处的高山村落,然而,面对连绵不断的群山,我的心竟然安静了下来。我抓起一把泥土闻了闻,全是童年故乡的味道,泥土其实并不让人厌恶,反而一切都那么亲切自然。逃离了这么多年,我其实依然爱着泥土,爱着乡村,我骨子里依然是农民。在驻村的日子里,我尽情感受着山野四季的变化,春天的山花烂漫,夏日的郁郁葱葱,秋季的红叶满山,隆冬的绮丽雪景……我突然便有了写作的冲动。

作者王全纲:驻村的日子,和乡亲在一起

王全纲作品

王全纲散文集《七里香》

淡家沟村委会座落在山脊梁上,平常的日子里,我喜欢在村委会院子里观山景。那层层的山峦总是透着悠远和神秘,那天际间起起伏伏的大山的曲线,总是散发着一种律动的美。忽而云卧山涧,万籁俱寂,忽而山风掠过,树影婆娑。看得久了,我竟然有了莫名的感动,于是便有了《淡家沟的风》《淡家沟云雾》《夜半山火》《那些春天》这些篇章。这些文章经读书村发表后,又先后被一些报刊选发。《淡家沟的风》先被《汉中日报》连载,后又发于《西北文学》并被收入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西北文学(散文卷)》;《那些春天》被山东省委机关报《大众日报》刊发。淡家沟是地处边远的深度贫困村,但无论是村民还是驻村干部都有一种乐观豁达的心态,他们无怨无悔地生活和工作,深深眷恋着这方水土。在和他们的朝夕相处中,我似乎发现了他们乐观的密码。于是,我在《大山里的野棉花》《吴老师和他脚下的路》《段应军的神秘行踪》《曾应华的家国情怀》等篇章中,做了一些解码尝试。这些非虚构作品先后在读书村、《汉中日报》《衮雪》刊发。其中,《大山里的野棉花》是《衮雪》当期头题,并被收入陕西省作家协会,由贾平凹主编的《脱贫英雄》一书。在驻村的日子里,走访农户是每个月的规定动作。在农家我喜欢和年长者拉家常,从他们口中了解村子的历史和地名的来历。闲暇,我喜欢蹲在地里观察农作物和小昆虫,看路边树梢上穿梭来往的毛儿娃(松鼠),于是《包谷或者玉米》《拖鞋里的甲壳虫》《村委会来了只宠物狗》《冬日安详》等散文陆续成型并在读书村推出,很快又被《汉中日报》《文化艺术报》《大众日报》刊发。同时,以村内小地名为元素的中篇小说《血色猫儿垭》《石鸭子的传说》相继完成,前者被县文联收入《群山绝唱》文学专辑,在全省脱贫攻坚会上展示,后者在读书村和《衮雪》发出后,经丁小村老师推荐又发于《西北文学》。

2020年是我在淡家沟驻村的第三个年头,彼时,县文联策划组织编辑出版郙阁文丛散文系列丛书,我用了一个月整理编选了自己的文集,取名为《七里香》。文集分为四个章节,山地笔记、故土情怀、岁月随记,非常日历。我有意将驻村期间的文稿打乱分布在不同的章节,不想被贴上为脱贫应景的标签。文集出版之后,很多朋友对我说,他们最喜欢、印象最深的还是我驻村期间的文稿。汉中市评论家协会的多位老师和几位文友对《七里香》的评论文章,也都对在淡家沟写成的文稿给予了较高的评价,我知道这其实是对我的一种鼓励。后来我也反复在思考,囿于自身的学养不足,文章土里土气,朴素直白,内涵和张力不足。好在这些文字都来自山野底层,来自真真切切的生活,没有刻意和做作,这或者就是丁小村老师倡导的“鲜活、有质地、接地气”吧。离开淡家沟的这几年,我文章写得少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身体原因,但更多的是对写作的困惑。不久前,一位宣传部门的领导问我最近有没有写什么新作品,我说我在计划一个乡村题材的长篇小说。这个小说的素材全是来自淡家沟,其实,对于写作,我没有什么大的理想和抱负,只是作为一种爱好随性而为,但那些鲜活的素材时不时地在我脑中盘旋,有时甚至搅得人不得安宁。而我又苦于找到不一种合适的基调和切入口,对于结构和叙述风格也是一片茫然。丁小村老师建议我不要急于动笔,推荐了刘震云、严歌苓、范稳、红柯的一些作品,深研细读后再考虑整体设计。我迅速地购买了那些书籍,我想,我读完这些书后,还要去一次淡家沟,去聆听山野的声音,闻闻泥土的气息,感受山风的律动,或者灵动的感觉就在那里呢。—END—

2024’新春特稿·读书村专栏作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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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晓亮:《在历史的田地里快乐耕作》·陈永明:《写作改变生活方式》·黄立新:《草根的文学缘》·周志峰:《感恩美好的遇见》·程宏安:《踏雪寻梅》

【专栏作家】王全纲,偶用笔名陈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陕西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先后在中省市各类报刊、网站发表小说、散文作品等。出版有散文集《七里香》。现居陕西略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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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读书村精彩月报(2024-2)读书村dushucun2015—鲜活·有质地·接地气主持人:丁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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