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尖”秧田坝

新闻发布2024-06-07 16:05:31读书村

“打尖”秧田坝

作者|陈永明

秧田坝在佛坪县西南方,从佛坪县城出发,沿108国道向南行,进磨石沟、翻过土地岭,在盘旋的公路上,转过一弯又一弯,当远远看见一条河流时,就快到秧田坝了。土地岭山脊是佛坪、洋县的分界线,岭东属椒溪河流域、岭西为金水河流域。我们看见的那条河就是金水河,上游在佛坪岳坝镇境内,下游在洋县境内。秧田坝地处金水河畔。河边与老街之间一塝上百水田,秋种小麦夏插秧,人们到这里看见这些田地里的庄稼格外招人喜欢,山里最缺的就是水田,水田插秧收稻谷,又俗称秧田,故,得名秧田坝,就一代代就传承了下来。

秧田坝过去是秧田坝乡政府驻地,前些年撤乡并镇,把秧田坝乡这个有多年历史,下辖张家庄、牛角坝、周家坎、宛牛坝、草坝河等八个村近6000村民的乡给撤了并入金水镇。这样一来,汉江一级支流金水河流域就只有两个镇了,上游是佛坪县岳坝镇、下游是洋县金水镇。秧田坝有条依山傍水的老街,长约400多米,是一条全为土木结构的一层瓦房,临街一面是活动木板墙,卸下来在门前用高脚凳支起来,成了摆贷的架子和商铺的门面。农历每月二五八逢场,一到逢场那天,周边乡村流动商贩带着大大小小的货担货箱来摆摊卖货,周边八村,甚至佛坪县八亩田、狮子坝、栗子坝、西华几个村的村民也赶秧田坝的场。一时老街上赶场的人摩肩接踵,摆摊卖货的、买针头麻线的、交换农副产品的、做衣服理发的、算命打卦的、只为来买个后悔馍吃的、啥事没有专来赶热闹看赶场人吵架骂人的……热闹得很。

“打尖”秧田坝

秧田出过一位郑姓男子,母亲在秧田坝小学教书,父亲在秧田坝公社(乡)工作,从小他爱学习,干啥事肯动脑筋,从小学上高中一帆风顺。高中毕业回了秧田坝,在公社一个村小学当了民办教师。两年后的1977年冬天,适逢高校招生制度改革,他报名参加高考,被录取到陕西机械学院。四年后毕业又考取了兰州大学的硕士研究生,三年后毕业又考取了美国的哈佛大学博士研究生。当年的《中国青年报》曾用一个版面刊登了,以他的经历作为对年轻人进行励志教育,写的纪实报告文学,在秧田坝一带甚至洋县都引起过强烈反响,成为家长教育孩子的榜样。

过去无论是佛坪通公路前还是通公路的1971年后,佛坪人到洋县、城固、汉中一带去,通常都要经过秧田坝。无公路时,都要从秧田坝老街过路,在此“打尖”住店;通了公路后,公路从秧田坝老街背后的小半坡上通过,也在这里“打尖”。“打尖”是个方言,是指稍作休息吃点东西的意思。

1978年,我在汉中师范上学,开学放假都是坐汉运司的班车,每次都要路过秧田坝,不管有无乘客在此下车,班车都要在这停一会,乘客上厕所或打尖。车一停下,路边竹笼里装着煮熟的硬鸡蛋、打好的炕炕馍、蒸好的馒头,等候的一群大嫂,围着班车叫喊着乘车人买她的东西。那时路况不好,车到秧田坝要走两三个小时,看着这些叫卖的人,东西如又便宜,忍不住都要买上一点。如若你不买,她就反复劝说你,东西如何如何地好、如何如何地便宜,这位走了那位又来了。她们先在车窗下兜售,见你还无动于衷,她就提着篮子直接到车上你座位边来,让你不得不摸出一点碎银来随她的意。

经过多年经营,那些最先发现商机,给南来北往车辆司机和乘客卖食物的村民,积攒了一定资金的村民,就在街背后的公路两边建起两三层高的楼房,一楼做了门面房、以做饮食生意为主,南来的北往的,都在此停留片刻给车加水、检查车况、车轮胎补汽、水杯添开水、解手方便和“打尖”。后来,佛坪县又修通了秧田坝至岳坝的公路,许多旅客在此换乘班车,或下乡上县的小车也有在此“打尖”。慢慢地秧田老街就冷落了,再后来乡政府撤了,机关单位也搬走了,秧田坝老街就更冷清了。

路边的餐饮店中,属马刘两家房屋修得最气派、饮食做得好。前一家的凉面皮、后一家臊子面,最受过往客人的青睐,且大多为佛坪县的回头吝。说来也怪,到岳坝镇下乡的干部、还是自驾车到汉中开会出差办事的,都不在家或县城吃早点,专门赶到秧田坝吃马家的面皮刘家的面。返回时还在这里“打尖”。按说秧田坝老街后的108国道这段路,已处于小半山腰,路面有明显的坡度,是一处不适宜停车的地方,可来去的车却都要在这里停一会儿。

自西汉高速通车后,往昔108国道上“牵线线”跑的客车、货车都走了高速,国道一下冷清了,佛坪去洋县、城固、汉中的班车仍在往返,乘车客人却很少。到了2017年12月6日,高铁西成客专开通后,到这些地方去只需要17~30分钟,都坐高铁去了,舒适又省时,就没人坐班车。跑了近五十年的班车也停发了。现在只有岳坝镇的村民、佛坪县的干部,上县或下乡的车路过秧田坝了。城镇化也是秧田坝的年轻人都去城镇买了房,未成年人大都去了镇上县上上学去了,剩下的都是老人,守望自己的家园,种点菜、插点秧,种着仅能自给自足的田地,依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插图为佛坪乡村风光,素材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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