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读张爱玲倾城往事

作者|孙芬玲

年轻时，因为喜欢张爱玲的经典语录，而喜欢了这个有着传奇人生，旷世奇才的民国才女。她说:与千万人之中遇到所遇到的人，与千万年中，在时间无涯的荒野中，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遇到了，也没有别的话，只轻轻说一声，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吗？这是爱情的遇见，这是初见的欢喜，让那时懵懂的我们有了心灵的共鸣。缘分的遇见不正是这种感觉吗？她又说:男人一生中至少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白玫瑰，一个是红玫瑰。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一抹蚊子血。而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惊叹她为何对爱情有如此深刻的见解。她又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蚤子。”我们会感叹她对生命对婚姻有着深刻透彻、入木三分的的清醒的认识。但是一个有着如此清醒认知，孤高自傲的女子，在遇到爱情时，她仍会说:在遇到他的那一刻，我变得很低很低，心里却是欢喜的，在尘埃里开出花来。她遇到的人便是胡兰成，胡兰成被人们大骂汉奸，可张爱玲却飞蛾补火一般爱恋着她，还与他结了婚。虽然他们的婚姻并没有如张爱玲在婚约里说的那样“签订终身”胡兰成也没给她“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仅仅三年，胡兰成就移情别恋离开了。所以张爱玲关于爱情婚姻的文字里无不充满着不忠与背叛，最后都是以悲剧收场。看来这也是她的情感经历所致。从她的小说的《倾城之恋》、《色戒》里不难看出端倪来。

那么是怎样的人生经历让她成了中国文学史上的传奇，成了胡兰成说的民国临水照花的才女，她终其一生，横空出世的来，旁若无人地活，听天由命的走呢？看了白落梅《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张爱玲的倾城往事，我们才了解她所有的才华，所有的传奇，性格的孤高冷傲都与她的从小成长的家庭环境和时代的变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她的家族是清朝达官贵族，她的祖父是清朝的官员，祖母是李鸿章的女儿。所以她们家有着殷实的家产，贵族的身份。但随着清朝的瓦解，家族也渐渐衰落，但贵族的血统在张爱玲的血液里流淌，她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这就是为什么胡兰成见到她时都会全身不自在，自惭形秽。她的家族虽然没落了，但对张爱玲的教育还是很重视的。她从小在父亲的书房里看父亲的那些书籍，她与父亲聊文学，小小年纪就对《红楼梦》有了深刻的见解。她的母亲却是一个受西方新潮思想的影响。出过国，留过洋，把西洋文化的浪漫气息带给了张爱玲。让她到国外的贵族学校学习英语，学习绘画，学习钢琴，学习各种礼仪，教她如何为人处世。所以她是中西文化合璧的产物，中西文化的交融，也造就了她旷世奇才的一生。她又是那样的聪慧，考取了英国牛津大学。因为战乱，只好到香港大学上。在大学期间已经在文学上有了很高的造诣，与当红的林语堂一比高下。研究红楼梦十年，写下了《红楼梦魇》。又因从小看着父母感情不和，分分离离。母亲的自由，独立，强势、新潮，父亲的懦弱、守旧，赌博，嫖妓，不思进取，都对她心里造成了不同的影响。她在夹缝中生存，她变得敏感、忧虑、多疑，小心翼翼，不愿意与人交往。她看透了婚姻的不忠、背叛。所以她对爱情，对婚姻的描写也是深刻而透彻。她的爱情题材里《倾城之恋》、《色戒》无一不是这样的结局。当年看《倾城之恋》电视剧里那个白流苏，现在想来不正是张爱玲年轻时的遭遇吗？在家里处处受排挤，她的父亲因为封建思想更爱他的弟弟，因为儿子可以传承家业。她的母亲离婚后也是对她更多的是抱怨和批评。她的后母对她尖酸刻薄，只嫌她多余，花了她的钱财，恨不得早早的把她嫁出去。父亲在后母的挑唆下，竟然对张爱玲大打出手，还关了她半年之久。

张爱玲逃出来后，她不再相信亲情，亦不相信爱情，也不敢轻易爱上一个人。但她从小就是缺爱的，她心里还是渴望被爱的。直到生命中遇到了胡兰成。那时也是正值她文坛上大红大紫的时候，她的各种文章发表在当时很有影响力的报刊杂志上，她成了红极一时的民国才女。她的文章被胡兰成看见，胡兰成也是一个大作家，曾在多所中学担任过老师，曾任燕京大学的副校长。后被汪精卫看重，成为汪伪政权的宣传部政务次长，《中华时报》的总主笔。也正因为汪伪政权效力，被国人列为汉奸。但他对张爱玲是欣赏有加。他看到张爱玲的文章，就被她的文字吸引了。他千方百计的接近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他是有才华的，也是当时有名的才子。他如父如兄，如知音一般的懂她，爱她。张爱玲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宠爱，虽然她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也是有很多女人的，但她还是沦陷了。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常常望着胡兰成，问他，是否是真的？真的爱她吗？胡兰成在给她写情书时，觉得写的不够好。她却笑着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当胡兰成有了别的女人，不再爱他的时候。她说“我想过，我即使不得已离开你，也不至于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讲只是萎谢了。” 让我们想起诗句“三生有幸遇见你，终是悲凉也是情，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这场爱注定是悲剧。她曾幻想着和他天长地久，有一群自己的事孩子，可是爱情对她来说不过是大梦一场。当梦醒了，她决然选择华丽的转身。她写信给胡兰成“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是你早已不喜欢我的。我是经过长时间考虑决定的，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也是不看的”。在胡兰成那时最潦倒的时候，她还是寄去三十万元。让胡兰惊悔又感动的。张爱玲毕竟深深爱过他，这么做也算做到仁至义尽了。这也让我们想起《色戒》里王佳芝爱上了汉奸易先生，宁愿负了众生，负了性命也无怨无悔。这不正是她和胡兰成的爱情吗？经历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世态炎凉，她不迎合，不媚俗，不攀附，不将就。晚年的张爱玲，到了美国，离群索居，终其一生。她死时穿着一身华美的旗袍。正如她说的“生命就是一袭华美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蚤子”谁能知道其中的苦涩呢。但她没有后悔过，因为她就是一个敢爱敢恨，干脆利落的女人。随着历史烟云的逝去，张爱玲也消失在民国的烟雨里，老上海的弄堂里。但她的文字却留给后人巨大的精神财富，让我们从她的文字中读懂了她的才华，读懂她了孤独冷清，读懂了她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