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观花厚畛子
作者|陈永明
我还是懵懂少年时，常听长辈们说到厚畛子的往事。那时交通不便，只知厚畛子离我们县城袁家庄很远，他们都去过多次，还有故事可讲，听到次数多了，这个地名给我留下了印象，还感到地名怪怪的，很容易让人记住。我不知道厚畛子为何老辈人那么熟悉，只到多年后方知厚畛子和佛坪县有那么深的渊源。厚畛子因山水而得名。山陵高大曰厚，黑水源头为畛。《山海经》中有“青姿之山，畛水出焉”之载，故而得名厚畛子。清道光五年（1825)，朝廷割盩厔县南秦岭山野、洋县西北秦岭老林设置比县高半格的佛坪厅，厅城设在傥骆古道旁、秦岭南坡的佛爷坪，属西安府所辖。下辖四乡四里，三十甲，厚畛子系西乡升兴里；民国年间，佛坪厅改称佛坪县，县城始在佛爷坪，汉中府所辖。后因匪患猖獗，民国十三年（1924）杀了交接任的两任县知事（县长）张治、车正轨，接任县长孙经培，因办教育不力，不到一年被省府免职。新任县知事吴其昌，畏县城佛爷坪匪祸不断，盘桓于袁家庄县佐署不敢在佛爷坪久留，后反复请示省府，于民国十五年（1926)，将县城搬迁到袁家庄。当时全县下设四乡一镇，厚新乡乡公所设厚畛子，统四保，一保都督镇、二保厚畛子、三保黄柏塬、四保二郎坝。新中国成立后，废除保甲制，设区辖乡、乡辖村。设厚新区（区公所设厚畛子），辖都督镇乡、厚畛子乡、黄柏塬乡、二郎坝乡。1958年8月，成立厚畛子人民公社。同年11月，撤销佛坪县制，厚畛子划入周至县。1961年9月，恢复佛坪县后，全县设三个区，十四个管理区，厚畛子管理区归板房区辖。1962年7月，撤销区建制，改管理区为人民公社，同时佛坪县秦岭以北六个公社划归周至县所辖。1984年，厚畛子人民公社改称为厚畛子乡。2001年12月，厚畛子乡、沙梁子乡合并为厚畛子镇。辖厚畛子、姜家坪、花耳坪、钓鱼台、老县城、大蟒河、殷家坪、八一、同力、三合10个行政村。厚畛子镇地处陕西省西安市周至县西南，秦岭北坡腹地（除老县城村在秦岭南坡外）。东邻周至县陈河镇，南与汉中市佛坪县、洋县接壤，西接宝鸡市太白县黄柏塬镇，北与宝鸡市眉县汤峪镇相连。厚畛子镇地处秦岭北玻，地势南高北低。地形山势起伏，层峦叠嶂，沟壑交横。主要山脉以秦岭山脉为主，境内最高山峰太白山拔仙台位于西南南部边界。
去年刚立秋，我们几位文友去探访佛坪人民的母亲河——椒溪河的源头，在白庙子遇见家住此处的华老汉，听他介绍，沿左边进沟，三四十里，翻梁过去顺沟下去是老县城（佛爷坪）、右手进沟约二十里翻梁下沟就是厚畛子。没通公路前，佛坪人到山外（旧时对关中地区的俗称）都走这条山路，先到后畛子，然后从厚畛子走山路可到山外去。过去在大集体时，各生产大队（村）都办有合作医疗站，专为村民治病。佛坪这些医疗站多为中药，许多草药出自太白山，每年农历七八月派村民上太白山去采药，回转时，沿途还要采挖一些。有了采挖的这些药，给村民抓药时就便宜了许多。我们中心大队上太白山采药的十多人队伍中，每次都有我爸。他们上太白山就是走白庙子—厚畛子—太白山。我们邻村东岳殿有位庞大夫是草药大夫，也是采药队伍中的领队，走到厚畛子要在村民家住一宿，第二天就从厚畛子出发上太白山。那一晚庞大夫要对所有采药人进行培训，采哪些药、在什么地方采、怎么采、几人一组、如何联络、在哪会合，以及上了太白山不能乱说话，把风叫威威、雨叫撒撒、蛇叫索索、石头叫胡基……返回后，在厚畛子还要住几天，继续在厚畛子采药。我爸去采药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回来后给别人讲上太白山采药的见闻，我常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比如他听庞大夫说，太白山顶上有一个神仙洞，洞门安有铁栅栏，常年上锁，在洞口不可向洞内大声喊话，否则，洞内有炸雷火团滚出洞外……八年前初冬，我到西安出差，从西安返回，走108国道，途经沙梁子（距板房子约5公里），右手沟口有一水泥大门洞，门楣上有“黑河森林公园”六个字。听驾车司机小翟说，从这顺黑河进沟十几公里就是厚畛子。我们几人都没去过，时间尚早，都想去厚畛子看看。进沟不远处设了一道电动推拉门，旁边有值班门房，有人把守，进门按人头购好几十元的门票，一车人算下来要好几百元，时间关系我们不准备多么深入的游玩，走马观花式看看，不便想买门票。小翟的父亲是跑出租的，对这一带熟悉，让小翟说是厚胗子村xxⅹ家的客人，不是游客，他便放行，还须与这家事先勾兑好。小翟下车给值守的人说了，那人听我们说的佛坪话，又给那家打了电话印证了，还说厚畛子过去也是佛坪的地方，就放我们进了景区。公路在黑河北岸的半山腰，山坡下是静静流淌的渭河一级支流黑河的水。进景区大门不远，向南望去，黑河南岸群峰高耸，忽然见路旁立有标志牌“双乳峰”。隔河远望，大自然造物就是神奇，两座山峰极像少女乳房，峰尖还有乳头。车继续前行，路边又立有标志牌“一线天”，就在公路边。我们下车，沿着石阶梯，步入一线天景点。这是两座石山之间有一条两三米宽、不规则的直上直下缝隙。山高数百米，从下往上看天空，的确只露出一线线的天际了。缝隙很深，之间有小溪，路在小溪中穿梭，忽上忽下，有些险峻。缝隙内冷风飕飕，走了一段我们就退了出来。
到了厚畛子，街道规模不大、依山傍水，房屋依地形而建有些凌乱，周边开了多家农家乐。在街上一家饭馆，一人要了一碗油泼面，我吃饭速度快，又先吃，吃完饭我一人出饭馆，在外见一老者，说话似佛坪口音，问起他是否为本地人？他听我是佛坪人就面露喜色，问起了一些佛坪的人，大多都不在世了。我问起他过去走小路到佛坪是从哪儿进沟的。他用手指了指河对岸下方的一条山沟，从那进沟，翻过梁再从沟里出去就是白庙子。我们看了看街头上立的旅游导游图，从下街背后向北入一条山沟，有个景点名为“铁甲山庄”，有庄园、有一棵古老的铁甲树和新修的一座庙宇。开车到了铁甲家庄，看了打造的园林式山庄、领略了两人才能搂抱住的古铁甲树的神韵，在铁甲树广场的高台上新建的寺庙，未见有香客游客光顾。广场边立有一碑，上书从此处步行登太白山的路径。我想到了，当年我爸他们就是从这上太白山采药的，眼前浮现出他们在大夏天，打着绑腿、背着装有生活用品的背架子，步行上太白山的身影。1932年12月2日，红四方面军从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向西突围出来，去开辟川陕革命根据地，途经厚畛子，那晚近两万人的部队就夜宿在厚畛子街上下黑河北岸边的。好几名伤病红军战士掉队，为躲避敌人搜查，翻过秦岭流落在佛坪龙草坪、长角坝安家的。那天返回的路上我与几位同事议论，黑河森林公园在厚畛子镇境内，几乎全是自然景观，道路大多是国家的通村公路工程，旅游公司并未有大的投入，驴友徒步上太白山、经厚畛子翻秦岭去老县城、在厚畛子观光，人气又不旺，都要购几十元的门票，这钱收得太容易了，太不合理、太多了点吧？心心念念的厚畛子，走马观花看了看，也许我还末曾识得她的真容。（图片素材来自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