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声音

作者|周华丽

母亲终于出院了。母亲年近80，血压、血糖偏高，患有慢性支气管炎，5月底感染新冠后又摔了一跤，致使腰椎压缩性骨折，在西乡县医院躺了整整40天，几经波折饱受折磨，治疗起来非常缓慢，回家后还需要戴上支具慢慢恢复。让我倍感欣慰的是，母亲一向乐观平和，加之医生的认真负责和姐弟的精心照料，出院时精神状态还不错，而同时让我心生温暖的还有病房里那些特殊的声音。

姐弟的谦让声母亲住院后，姐姐和弟弟立即从西安赶了回来。母亲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疼的没法动弹，又是发烧又是咳嗽，血糖血压忽高忽低，液体也是从早输到晚，更不用说每天喝的关于新冠、血糖、血压、支气管炎和活血化瘀的药就有十余种。姐姐和弟弟全天24小时守候照顾，忙的晕头转向，困了就靠在床边眯上一会。

一周后，母亲的病情有了好转，姐姐和弟弟商量晚上留下一人值守。姐姐说弟弟来回奔波送饭比较辛苦，让弟弟晚上在家休息，她会照顾好母亲；弟弟说姐姐年龄大抵抗力差，睡眠也不太好，让姐姐晚上在家休息。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就约定白天两人都在，晚上轮流值守，实际上两人都又坚持了一周，半个月以后才换着晚上休息。

清晨的电话声6月16日，我独自在医院陪伴母亲，夜半时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意朦胧之际，突然听见母亲在说胡话，我吓了一大跳。母亲好像有点不太清醒，像个小孩子那般定定地望着我，目光呆滞神情木然，问她什么也是含糊不清。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副痴呆的模样，我恐惧到了极点，发疯似地去找值班医生和护士，同时给主治医生程医生打电话说了情况，挂断电话后想起才5点多钟！我为自己的唐突冒昧深感抱歉，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程医生一边和值班医生交流，一边快速赶到了医院，根据经验确定是低钾低血糖，立即输上液体喝了糖水，母亲慢慢苏醒了过来，根本不知道刚才昏迷的情况。检查结果显示只有1.9mmol/L，医生说非常危险！我很庆幸医生抢救及时，更感激医生的仁心仁术。

夜晚的脚步声母亲由于腰椎压缩性骨折，只能一直躺在气垫床上，担心长时间躺平会长褥疮，需要我们帮助母亲侧身透气。白天总有护士时不时地过问一下；晚上每隔两三个小时，总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伴着温柔的提醒：该翻身了！听到我们的应声，护士一边夸赞我们把母亲照顾的干净清爽，一边和我们一起帮着母亲侧翻身后才悄悄离去。护士夜晚轮流值班，可是提醒天天如此，以至于后来姐姐晚上睡觉已经形成条件反射，每隔两三个小时就会起来帮助母亲翻身。

病友的谈笑声初见同房病友，只见她大约50来岁，身体有点发福，大热天里还戴着一顶帽子。很快熟悉之后，才知道她得了肺癌，已经做了9次化疗，头发全部掉完。用她的话说，她已经是这里的老朋友了，每个月都要来医院住上一周。她爽朗健谈笑靥如花，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她说她从不能面对到坦然接受，她说她的一双儿女让她欣慰自豪，她说她要珍惜生命快乐生活……她说的云淡风轻，我却是感慨万千，因为我看见她每天吃的很少，却吐的翻肠倒肚，疼的气喘吁吁，甚至有时候在卫生间里一吐就是一个小时……她的乐观豁达让久病的母亲不再焦虑，连我也跟着轻松起来，期盼着大家都能早日康复。

回想起一个多月来的经历，我百感交集。有人说，如果人生太难就去医院看看。身处医院，让我更加珍惜健康感悟人生，也让我更加感动于那些特殊的声音带给我的温暖。我想，正因为这些特殊的声音，这个特殊的地方才会焕发勃勃生机，才会带给这个世界温暖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