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露卡的中国年

作者|叶志俊

略阳籍青年小伙廖琪迎娶了一位尼泊尔的洋媳妇美露卡，这在青白石河流域乃至整个略阳县境内外都是一件爆炸性的新闻。过去，史家院因为地域的偏僻，条件的落后，当地姑娘从学校里出来后在外地工作或在外地打工时一个个都从山沟沟里彻底飞出去了。有的嫁到了西安，有的嫁到了省外，甚至也有个别的嫁到了国外，像这样的事已经屡见不鲜。啥原因？答案很简单，经济条件落后呗。改革开放四十年多年，偏远的史家院人靠政策靠勤劳的智慧和双手让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公路像一条绸带在山间缠绕，漂亮的小洋楼像一些飞倦了的白鸽散栖在长长的青白石河两岸，私家车日里在美如仙境般的绿荫里流苏般地穿梭。这些年本地的女子虽然嫁出了山外，但让人欣慰的是外地的姑娘一个个被当地的帅小伙“引进”了山里。贵州、湖南、四川、云南等地的一些女子不时落户在被大山左拥右抱的山沟里。远在异国他乡的姑娘美露卡就是其中的一个佼佼者。廖琪，白雀寺镇蒿坝村的一个靠打工发家致富的普通青年，这些年过来一直和父亲、母亲、姐姐在外地务工，他们一家人不仅坚持在外吃苦耐劳，而且持之以恒，创造了年二十余万元的纯收入效益。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一家不仅修起了两层洋气的楼房，更重要的是廖琪凭借自己的实力从尼泊尔“引回”了一位漂亮的异国女孩美露卡，这应该是他人格魅力的引力吧。说起廖琪，他还是我的一位学生，依稀记得廖琪读小学一二三年级的时候我教他们的语文并兼任班主任老师。廖琪上学不怎么样好，是属于那种中下游水平的学生。但廖琪这娃上学听话，不捣蛋，这让我记住了他。现在想起来，能让老师记住的学生有三种人，一种是学习特别好的，后来当了大老板或国家干部；一种是特别调皮捣蛋的，经常让老师“难堪”；最后一种就是学习差的。廖琪大概就是这一类型的学生，走向社会虽然很多年，但他的名字我一直记着，偶尔见上一面，还是那么礼貌性地招呼我这个他当年的小学老师，这让我心里掠过一丝暖意。后来我也反思过，那些曾经被我器重过的个别优秀学生后来人家飞黄腾达了，既使偶尔路头巷尾低头不见抬头见了，人家都不认得你是谁，而那些被我曾经严厉惩戒过的学生见面依然那么亲切。廖琪便是也。

廖琪带回来一个洋媳妇，她叫美露卡，是个地地道道的尼泊尔姑娘。除了眼睛大点，鼻子高点，肤色黑点，语言听不懂外基本和中国姑娘没什么两样。听说是廖琪在“一带一路”尼泊尔中国的一个公司工作时认识美露卡的，当时美露卡也在那家公司做服务员，接触的时间长了，他们就认识熟知了，就相爱了。年前，廖琪早早地把未婚妻带回了中国，带到了秦岭深山里的蒿坝村，并早早地做起了结婚前的准备工作。2023年的冬天比起往年寒冷的多了，然而蒿坝村石家坝组的孙家沟门上却其乐融融，处处洋溢着春意和喜气。因为人们都知道廖建华的儿子廖琪带回了一个洋媳妇，这在几千年以来的史家院沟里都是第一个特大消息。年轻人来了，老人来了，小孩子也来了。廖建华的小洋楼前已经拥满了看稀奇的山里人。是啊，就是当事人廖家人老几辈都是耕读传家，联姻也是山前岭后的女子来续接香火。哪曾想到了廖琪这一辈竟然娶了个外国洋媳妇，老廖家不知在何年何月积了大德，烧了高香？人们都这样想。洋媳妇美露卡远离家乡来到中国，来到秦岭深山里的这个未来的家，一切都得从零开始。语言是第一大难关。她只能用跟丈夫学来的简单汉语与来看望她的乡亲们对话，比方说“你好”“吃饭”“请坐”，她还能用生硬的汉语交流，复杂一点的就只能用手势、点头、摆头来表示，再不懂的话就只有靠廖琪来“翻译”了。美露卡勤学好问，对什么都好奇，跟丈夫到菜园里去弄菜，在厨房里学做中国菜。婆婆也对这个异国来的儿媳妇格外喜欢，格外耐心。她说，美露卡，妈妈教你做罐罐茶。美露卡一边学做罐罐茶，一边学说简单的像“喝茶”“好喝”这样专属的词语。为了尽快适应第一个中国年，婆婆烧罐罐茶，她就蹲在旁边专心地学习操作程序；婆婆做手工面，她立在旁边认真地看婆婆擀面的动作。早餐做好了，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周围，婆婆问美露卡，罐罐茶好喝吗？核桃馍好吃吗？美露卡伸出大拇指用生硬的中国话回答，好喝。得知美露卡的英语说得很流利，史家院九年制学校的英语老师就把美露卡请到学校里来现场与学生进行英语交流。这些只听过英语老师讲课的学生第一次能和真正的外国人面对面地对话这还是第一次，他们的兴趣都很高很浓，课堂气氛也很活跃。美丽的美露卡不仅走进了大山里，而且走进了学校的大课堂，这在秦岭深山里的这个弹丸大的地方还真是一个奇迹。在离年关还有一些时日的日子里，廖琪除了带美露卡走村串户，徜徉乡道，熟悉乡风乡情，感知异乡风俗，就在家里教识美露卡学习简单的中文，简单的汉语发音，教她朗读中国传统的春联。

廖琪的结婚典礼定在了农历的腊月初八，这天也是中国传统的节日腊八节。这天，上下几个村子里的人们都来了，他们都要来看看廖家的这位外国来的洋媳妇。在西式的结婚典礼上美露卡穿上了洁白的婚纱，她与帅气的丈夫廖琪站在一起给这个古老的山村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特别是廖琪的一席现场表白赢得了现场热烈的掌声。他说他们在“一带一路”尼泊尔中国的一家公司工作时认识的。她喜欢李小龙，我也喜欢李小龙；她喜欢运动，我也喜欢运动，这样我们就渐渐地走到了一起……今年我特别高兴，因为我的美露卡要给我生一个龙宝宝了。廖琪真让我刮目相看，这个昔日里学习不怎么好的学生竟然在长大后出息了并放出了这么大的一颗“卫星”。按照传统的习惯，举行了婚礼的美露卡就是老廖家真正的女主人了。眼看着年关近在眼前，他们得提前进城购置年货，廖琪对美露卡说这是中国几千年的传统习惯。小年过后，美露卡和丈夫就开车来到了被年气渲染的山城街头、广场、店铺、商场精心选购自己心仪的年货。小两口夫唱妇随，亲密无间。美露卡第一次来到中国的集市上，看到琳琅满目的年货，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在摊点上，美露卡拿起一顶女士毛线织帽戴在头上，俏皮地给丈夫摆了一个造型，这让摊主和在场的购物者大饱眼福。特别是他们每到一处，街上的行人都会投来赞许的目光，他们一定是在肯定和羡慕这个小伙子的龙年福气，咱这山沟沟里的梧桐树照样能引来金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