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同学

新闻发布2024-05-17 13:04:44读书村

我的小学同学

作者|田野

(一)大个子,是我们在民房上学时的同学。我们为什么要去民房上学呢?因为我们的薛家坪小学要在原址拆了重建。重建的确切时间已经忘记,大致是九八年、九九年之交的冬春时节吧。毕竟,麦黄时节肯定是顾不上修房垒屋的;三伏天太热,秋季我们那一带又多雨,肯定都是不方便大修大建的。于是,我们在春天里就被安排到民房里上学了。那时候,我们大概是在上一年级第二学期。我们在人家堂屋里继续学习:“当当”声伴着鸡鸣狗叫(狗大概是被绑起来了),上课啦、下课啦,好不热闹。我们班有个大个子,他比我们大两三岁,是个留级生。我们几个小的总是自发的把他当作老母鸡来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他的衣服后襟成天被我们几个小的扯来扯去,都变长了。我们闹得太过他也会恼,也会转过身来试图抓我们,可我们立马一哄而散,只留他一个人在院坝中间默默握拳发狠。他只跟我们几个小的做了一年的同学吧?后来当是辍学了。记忆中,我们几个小的并没有真的挨过他的打,想想他真是个善良的大孩子——他比我们大,可不如我们几个小的聪明。这些,我后来才明白的。

我的小学同学

(二)刚子,是我的小学同学。他的名字跟《隋唐演义》中的那位反唐者一模一样。我曾听老辈人说,起名字不宜“大”,大了就“镇不住”,反受其害。我虽不信这些,可唯心主义有时候竟能自圆其说:刚子的命就是不好,十三四岁就早早没了。刚子的妈妈精神不太正常,常常冲人发笑。刚子的爸爸呢,奇人一个:地里常年荒草一片,家里自然没面下锅,然而离家一段时间回来后家里情况总能改善改善。好景不长,大概在刚子上四五年级的时候,他爸离家了大概有两年。至于为什么这么久,在此也就不方便叙说了。刚子大概就上学到五年级。辍学后,他很快就进了村里的砖厂。想想也是怪了,刚子从小饥一顿饱一顿的,竟然是我们这一班孩子里个头最高的,甚至也是力气最大的。很快,刚子就成了社会青年:和男工友骂娘,跟女工友开荤。有一次村里人家办喜事,刚子也来了,很快和几个妇女凑了一桌,张嘴喝酒,扯着嗓子开荤,把自己乐得前仰后合。我们的女校长当时就在邻桌,当是不想听也没法子,只得忍了。事后,我们校长跟我们在课间聊天,感慨万千:你说他可怜吧,确实可怜,家里就那么个情况;你说他可气吧,确实可气,一点点大个人,学成个啥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刚子在砖厂并没干多久,就离开了。后来,我们继续上学,刚子继续打工挣钱供他妹妹上学。大概在我初一的时候,听人说刚子没了。据说,他当时跟着师傅给人建房,是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没的。那一年,刚子大概十三四岁。(三)阿勇,是我小学五六年级时的同学。当时,我们住半山坡上的同学要到河坝里上小学,我们早上下坡、下午上坡,都要从住山脚下的阿勇家门口过。有一回,我们几个放学回家,阿勇妈把我叫住,让我给阿勇讲讲最近所学的内容——阿勇不知得了什么病,请假了几天。我心想,这哪成,我最近都是被王老师留下写作业的人!阿勇妈很坚持,说:我知道你学习还好哩,你能给他讲多少就讲多少,不碍事的。那时候人小,不经夸,一夸就敢给阿勇上课了。我热心一片,阿勇在他妈妈的眼皮底下也不敢造次,可他总是做不出来数学题,急得脸红脖子粗。阿勇妈看不下去了,亲自操刀上阵,给阿勇上起了数学课,阿勇脸更红脖子更粗了。我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词语,对着阿勇妈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行家叻。

后来,我去到比较远的学校上初中,不知怎么一回事,阿勇也从比较近的中学转学过来了,他比我高一级(我在初一时休学过)。某个周五,我边走路边等班车,阿勇骑着自行车(当时,我们中学不提倡学生骑自行车但也没有禁止)从后面赶来,见我走着路,就喊我坐他的自行车。我见他蛮热情,就答应了。见着上坡,我说我下去走一段再坐吧,阿勇坚持不让我下,他说这点坡带人不算啥,说着人就在自行车上立了起来,左右肩便随着左右脚的踩动一低一高起来。我坐在后座上,看他卖力的背影,心里热热的。人有旦夕祸福,这话一点儿也不假,阿勇初中没上完就没了。听村里人说,阿勇是被他哥哥的车碾死了。大致是这样的,阿勇哥开夜车拉着货,在一处上坡车出了点故障,就让同车的阿勇去车后轮处支个石头,阿勇麻利地去支了,也不知是阿勇哥忙着启动还是车有故障不受控制,反正车向后溜了、阿勇被碾没了。村里人迷信,就说:阿勇爸玩了一辈子汽车手艺精得很,这看家本事传给了阿勇哥,可又折了阿勇,老天爷就是不让你圆满,你能拗得过它?后来,听说阿勇妈死活不让阿勇爸、阿勇哥再开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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